【亮光/师徒】小日常：输给狗后
时间线7年后，褚嬴回来了，俞亮视角，前文在另一个论坛体里头。
其他设定文里差不多都有，OOC是我的。
哈哈哈，我写的开心，大家看得开心。
2012年中国棋手时光对局人工智能阿尔法狗，三局全败。
在最后一局放子认输时，时光一个劲没缓过来，倒在了棋盘上。
当时的现场顿时就乱成一团，各种呼喊声夹杂成一片，桑原站起来时因为太激动，还把腰给扭了。
“愣着干什么啊，叫医生啊！”
“时光，时光！”
现场的央视记者都给吓到了，绕是经验丰富，开口前也结巴了一下：“好，好我们可以看到，今天的人机世界大战就是这样，感谢您的收看。”
体育频道画面一转，刚才还是两个主持人在感叹着“可惜了可惜了”，等镜头一掐，进入广告时间，那位女主持人都急得站了起来：“时光九段怎么晕倒了？”
另外一个年长的主持人虽然面上一副坐得住的样子，扶着水杯隐隐颤抖的手却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：“没多大事儿，大概是用脑过度一时缺氧了，现场有随行医生呢，你不用太担心。去年俞亮九段和阿尔法狗下完，也有短暂性耳鸣，这属于正常现象。”
他这儿话没说完，外头的导演助理就过来送消息了：“肖老大，前线记者刚传消息过来，说时光九段休克了，现在正准备把他送医院去呢。”
主持人当时就手一歪，直接把保温杯里的水打滑泼在了身上，“怎么就休克了！”
今天的这局棋，着实牵动了全中国人民的心，各大论坛都为这个事儿爆了。
“太可惜了，又差半目，又差半目，时光干脆改名叫时半目好了！”
“嘴巴放干净点别喷了，体育竞技不是你们那电子竞技，不存在菜就是原罪，而且时光打职业才七年，身上就有六个世界冠军，已经不能再牛逼了。有眼睛的人都知道，就今天这几局棋，不说人工与电子计算机的差距，就第二场结束后狗还自己偷偷升级，本来就有点不公平好吗？”
“让我去下吧，别折腾孩子了，凭我的棋力，把狗菜到短路是没半点问题的。”
“阿尔法狗是真的狗，这可太气人了。”
“真的很不甘心啊。狗下完这盘，估计已经把时光的棋路摸清楚，再进行升级了。我估计下一次时光再跟狗下，局面都不能再有半目的悬殊了，毕竟人的脑力是有限的，要时光短时间内突破自己的棋路找到新下法，想想就觉得不现实。”
“现在就希望时光人没事儿，不然我今天都睡不着了。这类年轻的棋手，说是咱们家的国宝都不为过。”
“韩国日本那边的论坛也是全部都在说可惜，唉，难得见到三国口风一致。”
与网络上的哀鸿遍野不一样，现实里可安静多了，尤其是在医院里。
俞亮站在病房外，低着头小声地和时光妈妈打电话：“好的，知道……已经挂上葡萄糖水了……对，没发烧，就是晕过去了……心率很正常的，已经检查过了，您放心……您放心，我会照顾好他的……好的，那我明天准时去接您……欸，好，妈妈再见。”
俞亮把电话收起来，重重的吸了口气。
现在还不是他能放松的时候，因为沈一郎带着穆青春和岳智朝他过来了。
他习惯性地先发制人，“桑老怎么样？”
沈一郎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：“老爷子扭到腰了，估计明后两天的比赛不能上场主持了。”
俞亮抿了抿嘴说：“也没关系，让协会里的人去也是一样。”
岳智哼了哼：“你还真知道老爷子说了什么。”
意思就是桑原老爷子也是这么说的。
沈一郎瞟了他一眼，知道岳智又在给自己强调存在感了，也没理他的习惯性不爽，指了指俞亮捏在手里的手机问：“时光妈妈怎么说？”
俞亮吸了口气：“她还是不放心，打电话之前就定了一个小时后的机票，说连夜从方圆赶过来。爷爷倒还好，挺沉得住气的，只说要我照顾好时光。”
沈一郎点头，他正是这样想的：“那待会儿的饭局你也别去了，就留在这里照顾他吧。洪河刚才跟我拍胸脯保证了，他一定不会让协会的人对时光不高兴的。还有旭哥和许厚师兄，他们俩都是搞气氛的一把手，有他们压场子，没事的。”
俞亮点头，他本来也没打算去，甚至于明天的比赛他也不想去现场看了，他转头对穆青春说：“明天你自己加油。记住了，要是第一局输了第二局再起手就别下天元了，【锦绣】的智能程度虽然离阿尔法还有些差距，但它也是我们国内数一数二的智能机了，你切不可托大，警醒些，只要能赢了他，你就能直上九段了。”
穆青春难得温驯地低头：“我知道了，队长。”
岳智一看俞亮说完话就望向自己，连忙骄傲地把下巴抬了起来。
只是他同时站直并且把手放端正的动作，怎么看怎么像小学生。
俞亮看他状态还可以，今天上来一起复盘的时候还挺精神的，便只说了一句：“你也加油。”
岳智当时就露出了迷惑脸。
就这？
简直白瞎了他的期待！
穆青春把头偏过去，偷笑了一声。
沈一郎知道俞亮是故意的，也没说什么，只抬手拍了拍他的肩：“行了，你就放心把他们交给我吧。”
俞亮点头，送他们走时，难得唠叨两句：“也别让师兄他们喝太多了，协会那群人都是酒桌油子，一旦知道你们能喝，肯定把你们往死里灌。”
“知道，那群孙子……”沈一郎的话戛然而止，但是他后面要说的，大家都懂。
自从前两年围棋比赛进入了奥林匹克，就从天而降了一批协会成员，抓住了棋坛发展的决策命脉。连已经退休的俞晓旸都感慨，现在的棋坛，一个棋手要是能做到滴酒不沾下酒局，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。
那群协会成员怎么说来着？围棋是传统文化，酒就不是了吗？
饶是方绪，都对此无话可说。
要不是为了棋院能干干净净的，能让大家好好下几盘安生棋，谁愿意跟那群尸位素餐，完全不懂围棋的官油子虚与委蛇？
俞亮一直把人送到楼下，看着他们上了车后，他自己还站了会儿。
等冷风把他差不多吹清醒了，他才上去。
他先去看了桑原，又接了一通父亲打过来的电话，和父母聊了会儿。
一切事了，夜方寂静，心当安宁。
可就在俞亮捏着时光病房门把手的一瞬间，他就忍不住红了眼眶。
他现在真的很想把那里面躺着的人拉起来骂一顿：不就是盘棋，你那么拼命做什么？
他又想起了去年，去年他下完棋后出现暂时性耳鸣，时光也是着急得团团转，还气得骂了他半小时。
俞亮这回也想骂回去，就算这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——
俞亮一遇上时光就变得不像自己，这不是理所应当吗？
可他到底还记得妈妈刚才叮嘱的话：
“时光的胜负心可不比你强，他这回这么在意输赢，肯定是有原因的。在他在意的棋上输了，他心里的难受啊肯定要放大千万倍，等他醒了，你千万别跟他吵，知道吗？”
好，那他就听长辈的，不跟他吵。
俞亮吸了口气，揉了揉发酸的鼻子，推门进来。
万万没想到，时光居然醒了。
他侧着头躺在床上，眼泪汪汪的。
俞亮一看他这可怜样，心里什么愤怒什么不满什么怨怪全部飞了，他只剩下满满的心疼。
他走到他视线所及那边坐下，摸了摸他的额头，一开口，声音柔得都能化出水了：“什么时候醒的？”
“就刚刚。”时光拿手指擦了擦眼角流出来的泪，瓮声瓮气地问：“褚嬴说你刚才在门口站了半天，在想啥呢？干嘛不进来，这么乐意当门神？”
俞亮起身去给他拿纸巾：“在想事情。”
时光笑：“想什么？想怎么跟我吵架？”
俞亮转过身，一边把纸递给他一边牢牢的盯着他：“你说你该不该被骂？”
“哈啊——别了吧……”时光哼哼唧唧地撒娇，把卫生纸糊在脸上，跟玩儿似的：“我现在已经够难受了，你别再骂了。”
俞亮于是提起裤子坐下：“医生说你是怒急攻心引起的暂时性休克，你跟我说说，不就是输盘棋，你怎么就怒急攻心了？”
时光看着他，半晌没说话。
俞亮以为他又是死鸭子嘴硬，非要跟自己犟，便换了种方法说：“你不听我的，褚嬴的话你肯定会听，他也说你了，对不对？”
时光把脑袋偏到一边，他这回再开口，声音都带着哭腔：“我就是不甘心。”
他吸了口气，一股劲儿的坐了起来，恶狠狠的对俞亮说：“我就是不服气，我就是不甘心！凭什么阿尔法一个人工智能都能在世界上大放异彩，褚嬴就不行？他可是南梁第一的国手，他是世界上最配被称为【棋圣】的人！褚嬴消失才几年呀，凭什么就没人记得他了？凭什么别人就把他当成一个AI了？【锦绣】当时研发出来，协会还想给他取褚嬴的名，他以为他们是谁？他们也配玷污棋神的名字？我一定要让所有人知道，除了褚嬴自己，谁也不配叫褚嬴！我今天这三场比赛，我是憋着气，我就想赢了告诉世界上所有的人，褚嬴他不是机器，他就是人，他是棋神！我时光，最年轻的九段，能算得过人工智能的时光，就是褚嬴教出来的！”
话说到最后，时光的嗓子都喊哑了。
俞亮不知道他心里一直压抑着这么多东西，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这些年，围棋协会里的人一直不是很喜欢时光，就是因为当时【锦绣】取名的事。俞亮不是不知道褚嬴，可他没想到，时光能把这件事，记在心里直到现在也没放开。
在他晃神的时候，也不知道褚嬴跟时光说了什么，他又蒙着脸，哽咽着哭了起来：“褚嬴，你能回来我真的很高兴，我都愿意把我半条命给你，我只求求你不要走了好不好？我只想带着你下一辈子的棋。我今天，我今天是真的失误了，我猪脑子，我第二局真的能赢的，可我就是算错了半目，如果我不算错，我真的……真的可以赢他的。”
俞亮再也听不下去了，他起身把时光抱进怀里，又难受又心疼地在他耳边说：“你愿意给褚嬴半条命，那你有没有想过我？我没了你怎么办？”
时光不知道，他死死的抱着俞亮，像落水之人一样张大嘴喘了口气。
他嘞着俞亮的脖子说：“我的半条命是褚嬴的，剩下半条命是你的，你懂吗？”
俞亮怎么会不懂？
只要知道这个人在乎自己，他就放心了。
他闻着时光的味道，嘴角的笑意怎么样也压不下来。他感受着时光的心跳，在两人的心跳频率慢慢同步后才开口说：“你对我也一样重要，知道吗？”
时光心里的郁气没了，嘴又开始皮：“那我是不能再知道了，毕竟小爷魅力无边。”
俞亮难得的没怼他，只继续说：“如果下赢阿尔法是你的心愿，那我一定帮你达成。你一个人做到或许有些困难，没关系，我们一起就可以了。褚嬴也教过我一些东西，某种层面上，我也算得上是他的客座弟子。”
时光当时简直感动得一塌糊涂，又想哭了，“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跟阿尔法死磕？”
俞亮看着他笑，没忍住亲了亲他的额头，“任何你需要的时候，我都会在你身边。”
“跟你那个好师兄学的啊？这情话一套一套的。”时光忍不住红了脸，接下来，这孩子就疯了。
“哎呀褚嬴，你别害羞啊，你自己说的，南梁风气开放，当世以好南风引为时髦，你又不是没见过。”
“什么什么？你刚回来那天我就跟你说了，我在跟俞亮搭伙过日子，合着你完全没听明白啊？”
“你别挡着脸了……生气了生气了，我生气了！”
“行了行了，我不哭了，你也别哭了……什么小哭包，你这人怎么回事？还不是你突然回来我大喜大悲情绪过于激动，我掉点眼泪，影响得到我的男子气概吗？我跟你说我就把话放这儿了，我以后再为你哭……你掉水里我就不救你！”
“俞亮救命，针，针好像扎我肉里去了。”
俞亮看着输液管都把血倒流了，真是又气又好笑：“谁让你跟傻子一样上蹿下跳？还不快坐下！护士，护士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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