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隐身)萄萄(斗篷)

【亮光/剧情向】光之弈括(1)

关于文名:《弈括》是小白龙原型黄龙士黄公所著谱书,其中有出子谱三十局与官子式二百六十式。弈括一词,引申义为下棋的法度。


      褚嬴离开后,时光弃棋半年,经众好友轮番一劝,又从和沈一朗的对局中让他明白,原来褚嬴早就融入他的局中。时光幡然醒悟,在褚嬴的“注视”下,通向了北斗杯之路,从败者组杀出,最终和俞亮,洪河一起获得前往韩国参加三国比赛的资格。

  时光的围棋之路,以此新始。


  竞技向,亮光不改是初心,洪河爸爸也非常健康。时间线在阁楼里八年零六个月十一天之后。北斗杯规则私设为三人三番赛,双人赛为赛后观赏赛,为推原创剧情有大量原创角色,ooc是我的,一切不合理均为私设。


光之弈括   (1)

围棋因何而下



  就像是上天送给这个小孩不公平的回礼,沈一郎在2005年的定段赛中,以12局全胜的战绩,成功定段。


  出结果那天,离北斗杯正式比赛只有几天时间了。虽然知道结果早已没有悬念,但洪河和时光两人还是特意请了一天假,大清早的坐车赶过来,就为了和好兄弟一起庆祝这一刻。


  着急的赶去比赛场地的时候,两人嘴里止不住地兴奋的一路嘚啵,“你说沈舵主这回一雪前耻,得有多少人像咱们这样高兴坏了?”


  “那怎么也得五六七八个吧?”


  “大老师算一个,扳老师占一个。”


  “白潇潇肯定有一个。”


  “再来就是时长老一个,洪少侠一个!”


  兄弟俩接哽捧哏,在马路牙子上笑得前俯后仰。


  今儿啊,他俩是真的高兴,比自己从北斗杯出线还要高兴!


  到了那熟悉的地方,时光一跨三个楼梯阶,兴奋地冲在前头,还没等他再一步跃上去,正门里突然冲出来一个小孩,闷着脑袋就和他撞在一起。


  洪河看着时光身子一晃,差点崴下来,连忙几步过来伸手扶住,“时光!”


  “我没事!”时光带着惊惶未定,朝摔在地上的小孩伸出手:“对不住,没摔伤吧?”


  小孩身子微颤,带着一股倔性用力把时光的手推开,自个儿撑着地面站了起来。


  他抬腿又要跑,里面正好着急忙慌跑出来一个头发乱糟糟的中年男人,看着他就大喊:“须胜,你就这么输不起吗?你给我回来!”


  这个叫须胜的孩子这时候才抬起满是眼泪的脸,哑着声音顶了回去,“我不用你管,反正我就是个废物,我以后都不要下棋了!”


  中年男人怒目圆睁,几步跨出来就要抓他,“你再给我说一遍?”


  洪河一看这人有大老师那味儿了,未免误伤,连忙护着时光避退三舍。


  “我不要你管,滚开,你就算打死我,我以后也不要下棋了——”


  绕是须胜拼了命的反抗,到底还是让中年男人给逮了回去。


  时光听着那孩子渐行渐远的哭声,正冒寒颤呢,沈一朗一脸轻松地从里面出来了。


  “怎么了你们俩,在门口傻站着?”


  洪河正愁着没人解惑,看他来了,连忙抓着他问:“沈一朗,你知道有个叫【须胜】的小孩儿吗?”


  沈一朗分别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:“第七场的对手,怎么了?”


  时光一边说话一边做着手势:“我刚才看他从里面跑出来,又被抓回去,哭得老惨了。”


  沈一朗笑了笑,说:“小孩子闹脾气呢,估计是被抓回去挨揍了。”


  洪河的表情还有些后怕:“我还以为就咱们弈江湖有那么凶的老师呢。”


  “大老师也没真打过你吧?但是他老师可是真的拳拳到肉。”


  时光一想,这在门口说人家闲话也不好,忙伸手拍了又要接嘴的洪河一下:“走,咱们找个地儿吃饭,边吃边说,今天我请客。”


  洪河一看他,不乐意了,“什么你请?有我在,哪轮得到你?”


  时光搓了搓口袋,说:“说好的,我有钱就请你们吃饭的。”


  “那也不急着现在。”洪河瞪了他一眼,一手揽过沈一朗,抬腿就往下走:“走走走,我昨天在网上查了一下,这附近新开了一家卤菜馆,酱牛肉特别正宗,咱们趁这个机会去尝尝鲜,以后这地儿,想再来都难了。”


  时光落在后面,听着他们嘟囔,一步一顿地跟着下了楼梯,等到了他和褚嬴之前练习呼吸气的地方,他下意识地朝四周去看,却再也找不见那个自己想看的人。


  每一次重回他和褚嬴去过的地方,时光总会习惯性地用目光去寻找,对结果已然明了的现在来说,这当然是徒劳。时光自觉自己已经长大,在习惯性地失望后,他也学会了习惯性地释然。


  他最后看了考场的大门一眼,看到好多个少年抱在一起埋头痛哭。


  悲观的情绪总是比乐观更有感染力,时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想起刚才撞上他的那个满脸倔性的孩子,想起自己曾经也和他说过差不多的话,原本还算明朗的心里一下子变得有些堵得慌。


  洪河看中的那家卤菜馆,菜品口味不错,就是环境有点嘈杂。


  在乱哄哄的一片吵闹中,沈一朗开始讲故事。


  “须胜的老师叫钱昊儒,是个职业七段,别听他名字斯文,可却是个暴脾气,据说年轻时经常在棋院跟人掀桌子闹拳头,可也就是因为他这暴脾气,后来丢了一个去世界赛的机会。”


  “嗐,那多气人啊?”


  “所以钱老师特别受不了,后来状态下滑,索性直接离开了棋院,回乡进道场教书了。”


  时光边吃边听,眼睛睁得大大的,趁着这会儿才抽了个空说:“阿朗,这等高人,你原来就认识啊?”


  “没有,”沈一朗喝了口饮料说:“就前两天有幸得到了他的指点。钱老师虽然脾气爆,但性格直,其实特别好一人。”


  “得了吧,我才不信,”洪河故意一脸嫌弃的指着他跟时光说:“就这人,到哪儿都是讨老师喜欢的好学生,再暴力的老师对他也跟看儿子一样,谁能跟他比待遇?”


  沈一朗啐了他一口:“去你的,埋汰人是不是?”


  洪河看他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儿,笑了两声,嚼吧嚼吧又问:“他是哪个道场的?不是咱方圆的吧?”


  “隔壁市野狐道场的。”


  “野狐?嚯,那可是赫赫有名啊。”


  “对,须胜那孩子,就是他们道场这两年的黑马。也是巧了,他考的这几次,都没和我们对上过。”


       “那他今年……”


  时光让冷饮钻了个透心凉,打了个寒颤说:“我看了一下今年的赛制,还是分AB组,下12轮。下完后,排大分,每组录10个,10个里还得匀出来1个分给女子组做名额。这些规则大同小异,有变化的主要是在政策上,比较去年,多加了一个特殊的小分制。”


  这个小分制定的是,选手在排名时,面对负局相同的选手,年龄较小的那方会更占优势。


  洪河也琢磨过味儿来了,忙问:“加这个小分,他是不是能稳一些?”


  “须胜一共输了4轮,如果算小分的话,并不是没有机会,毕竟年纪摆在那儿……”沈一朗沉默了一下,又继续说:“老实说,他是我今年遇到的比较棘手的对手了。这孩子今年才14岁,但是已经学棋九年了,定段赛这次也是考的第六回,像你们说的闹成那样,心态可能是真的出问题了。”


      大概是想到自己,沈一朗又叹了口气:“他家里条件也不好,能下这么多年棋,都是靠钱老师兜着。”


  “咱不说这个,”洪河怕惹伤感,轻描淡写把这截抹了,只问:“这位须胜,棋力如何?”


  “经验上肯定是不及你我的,”沈一朗说着看了时光一眼:“他和那个时候的时光有点像。”


  时光一听,来了兴趣:“怎么说?”


  “他状态稳的时候,我和他下起来都费劲儿;他要是状态不行,我贴他八子都有一战之机。”


  洪河的眼睛在时光身上晃来晃去:“要真那么说,确实有那个意思。”


  “什么呀。”时光扁了扁嘴,只觉得往事不堪回首。


  洪河看他苦着脸,拿肩膀撞了下他,笑道:“知道你现在非吴下阿蒙,别生气,你时长老可是别人不能比的,一年定段的绝世天才,不止咱们道场,怕是整个方圆都没人有你传奇。”


  “运气而已,以后别提这事儿了。”时光把手里花生的红色皮衣揉去,捻着放进嘴里。


  “你说这话我可就不乐意了。”洪河看着他,眼神真真的。


  时光看着他笑了笑:“你有啥不乐意的啊?”


  洪河轻轻拍了拍桌子,“你辜负我对你的信心,懂不?”


      “去你的。”时光把他的手推回去,对此采取回避态度。


      只不过,这到底是把他的心里的愁绪勾了出来。


      “阿朗,洪河,说句心里话,刚才咱们过来时我回头,看到里面一群人抱着头在哭,其实我心里挺难受的。我确实是撞了大运,所以没机会感受这种或是因为运气不行,或是因为实力不够而被淘汰的痛苦和绝望,也就是想清楚了这一点,我才有些明白那半年我喊着要放弃的行为有多混账。定段赛这么残酷,名次还不能顺延,我把这么珍贵的东西当做儿戏……我是不是挺不尊重人的?”


      沈一朗看着时光的眼睛颤颤的,说着都要哭了,忙说:“时光,你别多想,我们没人会怪你。”


      “对啊,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,”洪河也说:“职业围棋这条路,进门前是独木桥,进门后是走钢丝。你遇到的感情问题还算可控,那些下到二十三岁就状态下滑不能打的,那才叫悲催。咱们这条路不好走,意外太多了,你只要对得起你自己,就没人有资格怪你。”


      时光看着这两位真心朋友,鼻子陡然发酸,作势就要用假哭掩饰:“你们怎么这么好呢?”


      坐他旁边的洪河极度配合地做出老母鸡势:“哦哦哦,不哭不哭,妈妈抱抱。”


      沈一朗看着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,哭笑不得的说:“这才一年时间,你们发生了什么啊?”


  三人正闹着呢,时光裤兜里的手机奔着时候震了起来。


  他停了下来,向两人挡了挡手,把手机摸出来,“喂”了一声。


  对面人说啥他也没听清楚,只知道这是俞亮的声音。周围太吵了,时光抵着话筒听了半天,愣是没听出个东西来,只得起身,打了个招呼后,挤过洪河去了外面。


  “喂?”


  “你在哪儿?怎么这么吵。”


  一出饭馆,迎面就吹来一阵凉风。


  俞亮的声音也像极了这阵风,让人心里舒爽极了。


  “在和洪河还有沈一朗下馆子呢,昨天不是跟你提过这事儿吗,你忘啦?”时光稍作注意,原来现在都十一点半了,就顺嘴问了一句:“你现在在哪儿呐?吃饭了没有?”


  “在黑白问道,秦美姐给我带了饭,”俞亮说话的同时,还伴有筷子与饭盒轻轻碰撞的沉闷声,“你说的话我当然记得,我只是想问问,你晚上回来吗?”


  时光看着蓝得发亮的天琢磨了一下,“应该,不回去了。”


  俞亮的声音闷了闷,“应该?”


  时光连忙改口,“回去回去,多晚我都回去。”


  俞亮这才笑了一下,“那我给你留门。”


  时光抓了抓耳朵,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,“好。我先挂了,我这儿太吵了,你好好吃饭。”


  “嗯。”俞亮虽然答应了,但是却并没有挂电话。


  时光想着,就又加了一句:“你,你那儿看得见天吗?”


  俞亮一听就坐直了,立马放下了筷子,“你等一下。”


  他起身站起来,几步走到棋馆门口,看着在高楼林立之上的天空。


  “我看到了,怎么了?”


  时光笑着说:“我就觉得今天的天特别好看,你也应该看看。”


  俞亮靠在门框上问:“我这里的,好像没有你那里的好看。”


  “是吗?”时光皱了下眉,立马说:“那我待会儿拍张照,晚上带回去给你看。”


  “好啊。”俞亮低下头,嘴角弯弯。


       两人诡异的,沉默了一阵。


      “时光,你还有话要对我说吗?”


       “没有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“那你快去吃饭吧。”


       “好。”


      “晚上见。”


  时光吐了口气,在这一声告别后,才挂断了电话。


      俞亮的这一通家长里短的电话,奇妙地使他的心绪平复下来。


  时光挑着几个角度拍好了照片,才打开帘子回去。这会儿正是一波出客潮,一堆人从里出来,时光懒得跟着挤,心想自己也不差这一会儿,索性在旁边等着,让堵在里面的人先出来。


  也是在这个时候,他无意间听到旁边桌子的两位中年男人的聊天:


  “今天可真TM的晦气,出来吃个饭都能碰到人嚎丧。”


  “你少说两句吧,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年这个时候,这边都会有围棋定段赛,这些孩子们考段压力大,输了棋哭一会儿也不是不能理解。”


  “输个棋就哭,那他们的眼泪得有多不值钱?要我说,一群年纪轻轻的孩子下什么棋?读书才是正理。”


  “也许是孩子们没有读书的天分呢?条条大路通罗马,能下围棋,以后再用这个来讨生活,也不是不行。”


  “所以就是大棋子吃小棋子生活,小棋子长大之后,再吃小棋子生活?嘿,我还以为他们下围棋的有多高洁,到现在不也成了讨生活的伎俩?”


  “说实话,要是真的不是没有读书的天分,谁会送孩子去学棋呢?”


  时光听到这里,终于听不下去了,忍不住说道:“就不能是他们自己喜欢吗?”


  两位说话的大叔一愣,齐齐抬起头看着时光。


  于是时光又把那句话说了一遍:“如果是他们自己喜欢,自己要下呢?”


  “这,”正对着时光的那个中年男人结巴了一下,“这样的话,也不是不行。”


  时光转过身正对着他,握着拳头朝他鞠了一躬,“叔叔,您好,我叫时光,是一名职业棋手,一个星期后,即将代表国家前往韩国参加青少年组的国际比赛。”


  中年男人不知道该如何应对,只好说道:“那你很厉害嘛。”


  “并没有,事实上,我很忐忑,所以您二位的鼓励对我来说,是非常重要的。”


  “如果是真的的话,你一定要加油啊。”另外一边的男人接过话头,还给自己的同伴使眼色。


  他也反应过来,连忙说:“对,你一定要加油好好下,不能给咱们国家丢人。”


  “我会的。”时光退后一步,又给他们鞠了一躬,“多谢您二位。”


  知道他走了,两个男人才敢正常喘气。


  “这小伙子,表情虎得吓人,刚才开口之前,我都以为他要上来给我一拳。”


  “不,不会这么没有素质吧?他可是说,自己是棋手。”


  时光回到位置上,双手带着风,抄起筷子就把碗里的一大块牛肉塞进嘴里。


  洪河被他这幅样子下到了,连忙倒了杯水放在他手边侯着:“怎么了你?气冲冲的。刚才还在那边跟人说话,是遇到熟人了?”


  “没有,”时光抹了把嘴,含糊不清的说:“临时找了两个啦啦队。”


  洪河和沈一朗听不明白,对着两脸懵逼。


       时光就这水把东西咽了,喘了口气,这才说:“沈一朗,洪河,你们说,咱们为什么要下棋啊?”


       “你傻啦?”洪河把歪着的身子坐直了,郑重其事的说:“当然是因为喜欢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沈一朗也点了点头,语气坚定的说:“不是有那句话吗?无热爱,不围棋。”


      所以说,这才是正常的世界。


      时光揉了揉嚼完牛肉有些发酸的脸颊,心里沉闷闷的。


      这才是褚嬴想要看到的世界。


     “我打定主意了,这次北斗杯,不管发生什么,就算拼了命,我也会把它有始有终地下完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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